楚楚私自出門，跟莫謙之一起去藍周村祭拜的事，南宮珩並不知情。

跟南宮老夫人下了幾盤棋，韓立便急匆匆來報，商行出事，需要他急速過去處理。

回衡逸居換上出行的衣裳，見楚楚不在，還以為她抱著白狐貍去找綠窕玩，南宮珩也沒在意，跨上孫沐備好的馬，便打馬而去。

等他發覺楚楚頻繁外出時，楚楚和莫謙之的關系已經有了很大突破，無法挽回了。

轉眼間到了十月十八，楚楚及笄的日子。

莫謙之、柳昊天、肖子安、季懷宇等相熟的人，都提前派人送了禮物給楚楚。

因為這日也是南宮珩的生辰，所以這些與南宮珩交好的人，在這天也來到了國公府。

南宮珩今日心情似乎不錯，將宴客地點定在了衡逸居，在滿園綠萼梅散發出的沁人心脾冷香中，楚楚的成人禮拉開序幕。

綠窕早早就過來陪著楚楚，並按照南宮珩的吩咐，給楚楚換上一襲大紅色繡雪白蓮花的長裙，外罩枚紅色錦緞小襖，臂彎是一條薄霧煙綠色的拖地披帛，襯的她身形越發纖細高挑。

如綢緞般的黑發梳了個垂鬟分髾髻，上面並無一件首飾，俏臉不施粉黛，卻顯得清麗脫俗、雙眼明亮有神。

楚楚很不習慣這寬大的袖子，更不喜歡曳地長裙，她總覺得走路不方便。

捉著裙角跟在綠窕後面，她的步子非常緩慢，縱然是這樣，她還是會不小心踩到裙角，跌跌撞撞撲向綠窕。

如此這般連續三次，綠窕索性在一旁扶著她，一邊看她古怪的走路姿勢一邊笑，“楚楚，你這是怎麽了？好好走路不行嗎？”

楚楚吃力捉著裙角，聞言鼓著腮幫子吐槽，“姐姐，公子是不是發燒了，怎麽讓你拿這麽繁瑣的衣裳給我穿？走路都不方便，怎麽做事呀？”

一邊說一邊甩了甩寬敞衣袖，她的不滿全部從臉上表露出來。

綠窕將她的小手拍落，幫她整理了下略帶褶皺的衣袖和腰身，含笑調侃，“我的好妹妹，今日對你來說可是個大日子，連公子都請了不少貴人為你成人禮，誰敢讓你去做事呀？”

楚楚撅嘴，嬌嗔道，“姐姐就會欺負我，今日是公子生辰，給我過成人禮只是順便，才不是我的大日子呢。”

擡頭看了看漸漸爬上樹梢的太陽，綠窕笑著拉她，“哎呦，我的好妹妹，你就別幽怨了，快走吧，別讓貴人和公子等的焦急。”

楚楚被她拽著走，小嘴裏嘰裏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，以至於進入前廳的時候忘記跨過高高的門檻，整個人朝前撲倒。

南宮珩聽到聲音回頭，震驚站起，卻因距離太遠而來不及救人，走到跟前時，恰好可以將她扶起。

恨恨踢了下高高的門檻，楚楚仰頭看南宮珩，控訴道，“公子，難道沒有人和您說，這個破門檻有可能會謀財害命嗎？再摔幾次，奴婢會傻的。”

打量著她，南宮珩擔憂問，“疼不疼？”

美眸轉了轉，楚楚搖頭，“不疼，公子，奴婢最近沒犯錯啊，您幹嗎讓綠窕姐姐給我弄這身衣服來折磨我？”

撅嘴轉了個圈，她又踩了裙角，及時抱住南宮珩的手臂才避免摔倒，仰頭控訴看南宮珩。

南宮珩莞爾，先摸了摸她的頭安撫，才牽著她的小手，將她帶到大廳正中。

轉身回頭，楚楚看到大廳中坐了柳昊天、莫謙之、肖子安、林旭、季懷宇以及……南宮老夫人相中的兒媳婦季懷蝶。

季懷蝶看她的目光裏似乎有嫉妒劃過，楚楚臉色白了白，屈膝行禮，“奴婢楚楚，見過各位貴客。”

懶洋洋靠在椅背上，十月天還搖著折扇裝瀟灑的柳昊天不羈一笑，瞇眼調侃，“小楚楚啊，你可是表弟寵在心尖上的婢女，這個禮，除了我，應該沒人敢受了吧？”

莫謙之看他一眼，視線轉向楚楚，“楚楚，老國公說過，在府裏你不再是婢女，今日又是你的大日子，禮節什麽的，就免了。”

楚楚回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。

南宮珩招手，孫沐捧著一個紅玉盒子過來，欠身行禮，“公子。”

打開紅玉盒子，取出裏面特意讓人制作的玉笄，南宮珩盯著看了片刻，將其插在楚楚發上。

擡手摸了摸玉笄，楚楚茫然不解，“公子，您這是……”

看著少女白裏透紅的臉頰，南宮珩低嘆，“楚楚，你已經十五歲，行了笄禮，便算真的長大了，再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。”

長大了？

呆楞了片刻，楚楚耳根倏然一紅，低下頭福身，“多謝公子。”

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，南宮珩看著她紅紅的耳根，心情突然大好，默了默道，“按理說，你的笄禮該有你的爹娘籌備，並宴請賓客、親族前來觀禮，走過重重程序才算禮成。”

楚楚眼眶一紅，聲音有些哽咽，“多謝公子費心，可爹娘過世多年，奴婢都快忘記了爹的長相，而娘……”

撫摸著她烏黑的秀發，南宮珩打斷她，“我知道，你爹娘早逝，家裏也沒別的親人，我便自作主張給你操辦了此事，省去繁文縟節、覆雜的程序，只這一把玉笄，便算代替。是有些寒酸，但也算禮成，從今往後，你就是大人了，再也不能如以往那般任性調皮了。”

聽著他如風的冷冽聲音，楚楚只覺臉上熱熱的，似乎有火在燒，心裏暖洋洋的分外舒坦。

又聽他提起早逝的父母，傷感又浮上心頭，吸了吸鼻子福身，“多謝公子費心，奴婢……”

回頭看一眼莫謙之，她欲言又止。

莫謙之站起，對南宮珩拱手，“珩公子，我先在這裏恭賀你生辰之喜。”

南宮珩欠身，冷漠聲音宛如早晨凝結的冰霜，“多謝。”

走到大廳正中央，和楚楚面對面，莫謙之再次拱手，“珩公子，你我相交多年，今天我來，還有個不情之請。”

南宮珩挑眉，露出感興趣的樣子，“何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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